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哎呀,这本古言真是绝了!我仿佛穿越回了那个风华绝代的时代,每一个字都透着古色古香,让人欲罢不能。剧情跌宕起伏,角色鲜活得仿佛就在眼前,笑中带泪,泪里又藏着甜。作者大大绝对是情感高手,读完只觉心中百感交集,久久不能平息。真的,不看这本古言,你绝对会错过一个亿的情感盛宴!相信我,一读就停不下来,太上头了!
《慕窈窕》 作者:清晓深寒
第1章:灾星来了
“来人呐!杀人啦!四姑娘她……她她她……她杀人啦!”
一声丫鬟刺耳的尖叫划破谢府的夜空,顿时如同磁铁吸引铁屑一般将相府各处人吸引过来。
谢家当家太太齐氏急匆匆赶到张姨娘房门口,差点儿没吓得背过气去!
“你……谢颂华你在干什么?!”
只见屋子大门洞开着,几从烛火在屋子里跳动,明明灭灭间,床上床下全是血,一个少女正跪在床榻前,手里捧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,那东西还在她手里扭动,竟是个刚出生的婴儿。
而床上的女子腹部敞开,双目圆瞪,一动不动,显然已经死去多时。
“啊!”几道尖叫同时响起,身居闺中的妇人姑娘何曾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,胆小的已经直接吓晕过去了。
而此时跪在床边的少女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外头的动静,只见她满脸紧张,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里的那个婴孩身上。
少女额头上都是汗,从旁边拿起一旁的棉布往手里婴儿的口中掏了掏,再将孩子翻转过来,拍打他的脚心。
“呜哇……”
婴儿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啼哭,少女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。
还好,孩子活了下来。
她抬眼朝这边看过来,见着众人时,脸上露出一种非常诡异的神色,似乎是错愕,又似乎是惊骇,更像是觉得莫名其妙。
谢颂华来不及想那么多,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,当然是孩子最要紧,“哪个是产妇家属,过来确认……”
她刚把孩子放在床单上,才想要包起来,话还没说完,忽然觉得脑袋里一阵眩晕,还伴随着剧烈的刺痛。
“灾星啊!灾星!四姑娘杀了张姨娘!四姑娘是谢家灾星!灾星现世啊!”一个婆子的哭嚎声,将眼下都呆住的人惊醒。
齐氏立刻喝止住婆子,还没开口,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冲了进来,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,谢家家主谢云苍立时红了眼睛。
他一个箭步跑过去,一把将谢颂华拽起来,“你做了什么?!”
谢颂华这个时候已经因为脑中的刺痛感而意识模糊,连眼前的人都像是有重影似的。
而直到看清面前的人,她才猛然反应过来,这是哪里?!
随着一道如同强电流似的痛感袭击全身,大量的记忆涌过来,生生要将她的脑子给挤出去似的,谢颂华吃不住这样的剧痛,立时昏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,外面已经天光大亮。
这时候谢颂华终于将这具身体的记忆全部接收。
之后她就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,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,前世给她一个无父无母的身世也就算了,好歹看在她救过不少人的份上,穿越也给她安排个好点儿的身份吧!
原主谢颂华,跟她名字一样,出身倒是不错,当朝次辅谢云苍的嫡出女儿,可惜,生下来就被抱错了。
一直在一个乡下的小镇上长大,要是这样活着也不错了,毕竟养父母对她不错,谁知道忽然又被认了回来。
这丢失了十多年的女儿回来,结果生母谢家二太太对这个半道回来,一身土气、行止粗鄙的女儿却完全无法接受,只抱着那养了十几年的冒牌货,哭着闹着不肯认亲女。
最后还是谢云苍发话,将两个孩子都留下,毕竟对于相府来说,多养一个孩子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情。
这于生长在乡下,行容举止都带着乡土气的谢颂华来说,委实太难堪。
盖因不管她走到哪儿,都难免会被拿来比较,府里的那些兄弟姐妹们,每每撞见了都用看猴子似的眼光看她,一见着她不合规矩的言行,便是窃窃私语偷偷取笑,暗地里也没少拿她开涮。
于谢颂华来说,这样富贵的生活,远没有从前在镇上清贫但自在的日子舒服。
这也就罢了,谁知自她回来之后,一会儿谢家老太太生病,一会儿谢家大少爷坠马,家里大事小事不断。
齐氏只能去请了两个灵士过来查看,结果都说这位新来的四姑娘,冲撞了谢家的气运。
这不,家里还没有商量出怎么解决这个问题!忽然间又闹出了张姨娘这么条人命。
实际昨晚上谢颂华穿过来的时候,那位张姨娘还没死,但是也差不多了。
大着个肚子躺在床上出气多,进气少。
谢颂华一睁眼,就看到对方正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,嘴里喃喃着只有一句话,“救救我的孩子,求你!救救我的孩子。”
作为一名妇产科大夫,当下最重要的自然是先救人,哪里还能顾及到那么多,现在好了,灾星后面只怕还要加两个字——煞星。
谢颂华悲催地叹了口气,再看自己周围的情形。
此时她身处原主的屋子,单看屋子里的陈设,除了简单点儿,倒也没什么。
谢颂华从床上爬起来,正想要打开门去看看,就发现门被反锁了,她这是……被关起来了?
想到昨晚上的事儿,谢颂华无奈地叹了口气,身不由己的感觉真叫人无力。
别的都还可以缓缓,她眼下最大的困境是——饿。
谢颂华顾不得许多,先找吃的要紧,翻来翻去竟在原主小心翼翼收起来的一个小包袱里,竟翻出一个绿莹莹的指环来。
她对玉器不大了解,但是从这个指环的水头和颜色来看,质属上乘,完全不像是原主的东西。
而这具身体的记忆中,却并无任何关于这个指环丝毫信息。
谢颂华比了比自己的手指,试着将它套到无名指上,竟然刚刚好,就像是特意为她比着做的似的。
正欣赏着,就听到喧闹声,她便连忙将翻出来的东西收回去,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手指上的指环在暗处忽地幽幽闪了一下。
刚把东西收完,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,进来一个妙龄少女,正是跟原主错换了人生的三姑娘谢淑华。
只见她穿着姜黄色对襟短袄,做成了立领的款式,领口一对扣子是镶了金刚玉,显得流光溢彩,底下一条银红挑线裙子,裙摆用金线绣了水波纹,被光照着颇有种波光粼粼的感觉。
谢淑华的美貌或许只有七分,称不上是大美人,但她善打扮,再加上居宜气养宜体,这么多年金堆玉砌地养着,哪怕她亲生父母相貌平平,到现在也养出了一身贵族姑娘的气质。
与平时温婉柔和的气质不同,此时的谢淑华满脸的焦急,双眸含泪,一见着谢颂华,就立刻拉着她往外跑,“妹妹你快走,爹爹找了灵师过来,刚刚算了说什么你是灾星,要用绳子捆了你烧死你呢!”
谢颂华被她拉着到了屋外,看到院子里的两个婆子都被几个人堵了嘴捆在了墙角。
谢淑华一边拉着她快速往外走,一边跟她交代,“妹妹放心,马车我都给你安排好了,你只需一路回去便好,父母亲放不下我,那头我也无法尽孝,日后就多仰仗妹妹替我尽孝了。”
谢颂华就这样被拉着一直到了后门的角门上,果然看到门外停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。
还没反应过来,人就被谢淑华和她的丫鬟塞了上去。
手里又被沉甸甸地塞了一个小包裹,谢淑华趟眼抹泪起来,“妹妹,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,这是我全部的私产,你一定要保重啊!”
她的话才说完,马车就开动起来,赶车的是个婆子,马车才使出巷子,她那一双精明的眼睛往里探,“四姑娘你放心,老婆子会一路照顾好您的。”
谢颂华一路根本来不及反应,就这样被稀里糊涂塞上了马车,直到这会儿接触到那婆子的眼神时,才猛然清醒。
第2章:老婆子,坏得很
马车一路往城外奔去,谢颂华保持镇定地打开包袱,发现里面一个木质的小盒子,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整盒小金锭,着实是笔不小的资财。
在城门口,婆子从谢颂华这里拿了颗小金锭,置办了好些路上要用的东西回来,不但有路上用的干粮,还给谢颂华带了两身鲜亮的衣裳回来。
终于马车稳稳当当地出了城,没多久却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,婆子才松开缰绳,就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钳住了。
“去哪儿?”
谢颂华冷冷的声音在后面响起,婆子表情一僵,随即谄笑了一声,“四姑娘莫怕,老奴只是刚才水喝多了,去那边草丛里方便一下。”
“是吗?”谢颂华笑问了一句,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。
“当然……”婆子才说出两个字,然后就发现自己身上某一处传来刺痛,然后整个人就浑身酸软下来,竟提不起一丝力气。
谢颂华慢慢地将手上的簪子收回来,脸上的笑意已经全然消失。
她费力地将婆子拖回到马车里,然后撕了件衣服,将她的手脚都捆了起来,又把她的嘴堵了,这才冷笑出声。
“既然想要我的命,那也不思量思量,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。”
在对方惊骇的目光中,谢颂华将那包金子放在婆子的身边,又从婆子的腰带里找了个东西藏在了马车的角落。
然后才捡了几颗金稞子,小心地卷了藏在身上,下了马车之后随便往脸上抹了把灰,又捡了根树枝拄着往城里去。
果然没有多久,就看到几个面色不善男子,骑着马迎面而来。
对于谢颂华这种逃难似的行人,对方没有半点兴趣,可谢颂华却清楚地看到他们别在腰间包了布头的短刀。
一个孤身女子,带着巨额的财富,还在城门口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露了白,想不死都难。
谢淑华这是想借这些人的手要了自己的命,偏还要装做为了她好的样子来。
在原主的认知里,这个替换了自己人生的三姑娘,为人大方,性子和善,常常在生母面前替她说好话,碰到别人欺负自己总是护在她身前。
可以谢颂华的眼光看来,这个冒牌货分明就是个大绿茶,两面三刀、暗地拱火、口蜜腹剑,能骗的也不过就是原主这个涉世不深的单纯小姑娘而已。
原主是在张姨娘生产的时候,因为太害怕,想找人来救张姨娘,结果不小心绊在门槛上给摔死了。
谢颂华再想一想当时的情形,不由冷笑了一声,就算原主没死成,对方也有的是对付她的后招。
既然占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体,于情于理,谢颂华也该给她报个仇,才算说得过去!
谢颂华一边在心里盘算,一边赶路,才刚进城,忽然被人推到了一边,只见几匹高头大马疾驰而过。
才有城卫要阻拦,就听到马上的人高喊:“边关八百里加急,若有阻拦,格杀勿论!”
说话间,那几匹马就已经跑远了,后面的人群围上来,开始议论边关之事。
“应该是宸王殿下的事儿吧!唉,这一仗打得这么难,宸王殿下奇兵致胜、以少胜多,没想到竟然在最后遭了暗算。”
“是啊!据说凶多吉少,而且不易挪动,估计是为着殿下的伤势来的消息,这边应该要派御医过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面对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,谢颂华并没有太在意。
这个消息原主也是知道的,宸王是当朝最有权势也最得圣宠的王爷,才三岁就受了先帝的封诰,当今更是恩宠有加,甚至特赐随意出入宫禁、见帝不跪等特权。
而他本人则学识过人,又能征善战,称得上是朝堂的中流砥柱。
这一次大荣骤然发兵,各方准备不及,宸王当仁不让立刻奔赴边关,率军抗敌,很快就将大荣军打得落花流水。
原本以为马上就要班师回朝,谁知却忽然受了细作暗算,竟命悬一线。
这样的英才人物,谢颂华一向非常欣赏,因此心里不免感叹了一句,这大概又是后世历史书上的一个遗憾了。
只是这样的人离她的生活太远了,也轮不到她来关心,她眼下最重要的是回相府处理后面的事情。
谁知就在这个时候,手指忽然传来一阵刺痛,这才猛然发现,那枚指环还在她的无名指上。
一身灰扑扑的样子,却带着这么一枚指环,似乎有些太招摇了,谢颂华便想将它除下来,谁知这指环卡得紧,一时间竟然退不下来,就只能先回去,等回头再看看。
从相府大门进去是不可能的,好在原主的身体底子倒是不错,按照脑中的记忆,谢颂华找了个狗洞钻了进去,然后就直接去了张姨娘的院子。
从原主来到谢家开始,张姨娘就十分受宠,人长得好看,性子也温温宛宛的。
她记得,原主到谢家之后,也就只有张姨娘有一回在路上碰到她时,笑着打了个招呼。
虽然昨晚上一切都很混乱,但是谢颂华并非没有印象,昨晚发生的一切,根本就有问题。
与平时的热闹不同,今日张姨娘的院子分外冷清,除了两个正在看门嗑瓜子的老婆子,连个丫鬟都没有。
她翻墙后轻轻松松地就进了内室,在屋子里转了一圈,目光就落在了墙角上。
果然!
这个局不单是在害张姨娘,更是在害原主!
正在四处翻着,门口忽然探进来一个脑袋,警惕地往里面看。
谢颂华停下手里的动作,思索了一下,“张妈妈?”
“四……四姑娘?!”
门口是张姨娘跟前的婆子,她一看到谢颂华,立刻跑了过来,“四姑娘,救救少爷吧!他是你从姨娘肚子里取出来的,好不容易挣得一条命,再这样下去,他没两天就要随他娘去了!”
谢颂华跟着她来了西厢,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。
孩子这会儿被襁褓包着放在床上,小小的一只,闭着眼睛一动不动,旁边的桌上只有一只碗,和小半碗水。
张妈妈擦着眼角的泪花哭诉,“说是小少爷命里带煞,出生克母,又说他身带血光,不许出门,怕会影响家里的气运。”
她哭着指着桌上的东西,“给老奴送来的都是些冷饭馒头,管人要点儿米汤都不给,老奴只能给他喂点儿水,这生下来都快一天了,连口吃的都没有啊!”
谢颂华顿时气得头晕,这特么是人干的事儿?!
她略微想了一下,当即把孩子放到张妈妈的怀里,“我来想办法,你听我的安排!”
第3章:偷金贼
谢颂华仍旧翻墙出去,一路避着人去了齐氏的正院,趁着没人躲在了角门后头。
这会儿院子里已经闹起来了,才过去就听到齐氏含着怒气的声音,“这家里如今还出了个贼了!我怎么可能生出这么个下贱胚子出来?!”
此时除了齐氏还有几位姨娘和姑娘在,这会儿也都七嘴八舌纷纷指责。
“实在是太过了,竟然……竟然偷钱!多少年也没听过这样的事儿。”
“到底是乡下长大的,眼皮子就是浅。”
“真是不要脸,还把谢家的脸给丢干净了。”
齐氏听到这些议论更是气愤,“去把人给我抓回来!丢人现眼的东西!”
这时谢云苍一脸不耐烦地走了进来,“什么事情闹得这样?!吵吵嚷嚷成何体统。”
齐氏见着丈夫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“都是你要留下那个孽障,你瞧瞧她做的好事,昨天晚上那般残忍手段害死张氏,今儿竟偷偷溜到我屋子里把底下送上来的一百两金子偷跑了,这要是传出去,我也没脸活了!”
齐氏说着,就拿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。
谢云苍闻言也不由得勃然大怒,“竟有这种事儿,反了这还,来人呐!”
“爹!爹不要啊!”忽然门口跑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,含着急切与哭腔打断他的话。
谢淑华一来就拉住了谢云苍的衣袖,“爹,您饶了四妹妹吧!要罚您就罚我,若不是我鸠占鹊巢,四妹妹也不至于在乡野中长大,更不至于如今为了区区一百两金子,就想与家里决断。”
齐氏闻言立刻就去拉她,“淑儿,你这是在胡说什么!你怎么能怪自己呢?”
谢淑华却垂泪叹息道:“女儿说得本就是实事,且四妹妹毕竟才来,与爹爹娘亲都不亲厚,闯了祸自然就怕被重罚,她怎知爹娘心里是真心疼爱她、会替她周全?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跑,这要跑,怎能没钱傍身呢?她这……也是没法子呀!”
她这话说出来,有的人哂笑,觉得她太天真,不知人心险恶。
也有些人叹息,觉得她太善良单纯,看谁都是好的。
谢云苍闻言有些动容,齐氏立刻道:“淑儿!她这一跑丢的是全家的脸面,三皇子马上就要选妃,你……”
谢淑华立刻求到齐氏跟前,“娘,我觉得四妹妹或许根本就不想留在咱们家,若是真把她带回来了,这今后她在家里还怎么做人?
依我看,那笔钱也够她这辈子无忧了,不如咱们就说她身体不好,去了庄子上养病,等时间长了,一句病故也就完了,这事儿也不会传出去。”
这个说法倒是得到了一致认同,只要谢颂华逃跑的事儿不影响谢家其他女孩子们的前途,她走了反倒干净。
就连谢云苍都有些犹豫,齐氏却是当机立断,“老爷,我觉得淑儿说得对,那个孽障就让她自生自灭吧!”
谢颂华隐在暗处不由冷笑,谢淑华真是一手的好算计,分明是不想让谢家追究,好让她悄无声息地死在强盗的手里。
演得这般单纯无害,内心竟是这样恶毒。
算了算时间,谢颂华施施然从门后面绕出去,一直走到院门口才出声,“诶?怎么大家都在这里?”
谢淑华闻声猛然转过脸,看到是她,顿时像是见了鬼似的,满脸的不可置信,“你……你不是……”
说到一半猛然止了话头,谢颂华却挑了挑眉,“我不是什么?”
齐氏的眉头立刻就拧作一团,原本一心要把她追回来,在听了谢淑华的话之后,她反倒完全转了念头,这个女儿,走了更好!
谁知道她竟然又回来了!
“你还有脸回来!手段残忍、性情恶毒如今还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!”
她一开口,其他人便都对谢颂华指指点点起来,不是嗤笑就是指责。
就连谢云苍也怒容满面,“我原想着你到底是我谢家的血脉才将你认回来,没想到你这在外的十几年,已经全然长歪了!自你回来屡屡闯祸,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,那我就不得不动用家法了!来人呐……”
谢颂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的谢云苍,“你们在说什么?!什么回来?我不过是去了张姨娘的院子一趟,怎么就闯祸了?”
她诧异的表情太过逼真,让谢云苍愣了愣,“你说什么?你没有偷你母亲的金子逃跑?”
“偷金子?逃跑?”谢颂华满脸震惊,“我这么多年在外吃苦受累,好不容易回到了亲爹亲娘跟前,府里又锦衣玉食吃穿不愁的,我为何要逃跑?”
她诧异地看了所有人一眼,才接着道:“就算是为了昨晚上的事情,父亲您是当朝次辅,事情都没有查清楚,怎么可能就随意定我的罪,我自问心无愧,还等着您还我一个清白名声呢!”
看到众人面面相觑的样子,谢颂华冷笑了一声,随即反问,“母亲的屋子我拢共也没来两回,那日站在门口,母亲还说我碍手碍脚,内室更是进都进不去,如何能知道母亲把钱收在哪儿?
更何况,这屋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少说也有十几个,回回我才到门口,就是一溜儿嘲笑声,我是怎么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溜进去的?如何就一口咬定是我偷了金子?”
她说这话的时候,睁着一双大眼睛,带着点儿天真烂漫的眼神,偏偏说出来的话调理又极清晰,叫人无法反驳。
齐氏的脸上登时难看起来,眼瞅着丈夫看向自己,立刻呵斥道:“胡说!什么时候你进来听到什么嘲笑声了?你是大姑娘,她们谁敢?”
面对谢云苍严厉的目光,齐氏连忙找补,“都是这个孩子心思太过敏感,那些丫鬟婆子不过是在说笑。”
谢颂华立刻接口朗声道:“大家都听到了,平日里母亲规矩松泛,你们言行无忌也就罢了,日后可少在我进门的时候说说笑笑,我从小地方来,心底难免敏感,少不得就要多心,你们再这样不分场合嬉闹取笑,那可就是在打我的脸,打父亲母亲的脸了!”
谢淑华看着那般拿腔拿调的谢颂华,气得眼角通红,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。
谢云苍对这种内宅琐事不感兴趣,皱着眉问谢颂华,“你刚刚说你去……”
话才说到一半,外头的大管事急匆匆走进来,“老爷,京兆府那边来人了,说是东城郊有贼人抢劫杀人,似乎与咱们家有关。”
谢淑华顿时脸色一白,转脸就看到谢颂华在对着自己笑。
第4章:给不给?
京兆府的同知带着几个衙役直接送来了一具尸首,齐氏一眼认出来是后门上的刘婆子,在场的女眷们都被吓得花容失色。
人是被一刀毙命的,同她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辆马车,在马车的角落里找到了标记着谢家所属的木牌及一颗散落的小金锭。
京兆府的人称,在城门口,有人看到这个婆子拿着钱买干粮和衣物,是被劫财害命无疑了。
都是些养在深闺里的太太姑娘,如何见过这样的惨状,都被吓得腿脚发软。
谢颂华却将那颗带了血的金锭拿到齐氏面前,“母亲,这可是你丢的金子?”
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是什么?刚才还在说她是贼,转眼这个真的贼就死在了面前。
齐氏的脸上一片惨白,也不知是被气的也是被吓的。
谢淑华连忙将她护在身后,“四妹妹,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,怎么敢拿这种死人东西,还这样故意来吓娘,还不赶紧把它扔了!”
齐氏扶着谢淑华的手,终于情绪稳定了些,对着谢颂华横眉冷目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!是在指责我冤枉了你?”
京兆府的人还在,谢云苍看着妻女之间的争端,脸色有些难看。
谢颂华却立刻转向了谢云苍,“母亲误会了。父亲,这一百两金子可不是小事儿,方才说刘婆子是后门上的,一个后门上的婆子怎么到的母亲房里偷东西,这若是没有内应,怕是做不到吧!
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,今日只是偷了些钱财,要是回头窜通一气溜进父亲书房里,偷点儿什么东西带出去,那事情可就大了。”
谢云苍原本见着有外人在,想要息事宁人。
谢颂华的这话倒是提醒了他,当即便请求京兆府那边追查劫匪的事儿,然后便转向齐氏,“这件事情,内外院一起彻查!”
加上了外院,就不仅仅是齐氏的事儿了,这在府里传开了,丢的是她的脸。
齐氏心里有气,却也不敢对谢云苍埋怨,只能应下,转脸却冷飕飕地朝谢颂华横了几眼。
眼见着京兆府的人要走,谢颂华连忙道:“几位差爷留步。”
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神色中,谢颂华朝他们行了一礼,“我是从小地方来的,但是也知道,各府府衙都是青天大老爷坐堂,我们家昨晚上出了条人命,还想请几位……”
“颂华!”谢云苍忽然勃然大怒,直接打断她的话头。
谢颂华像是才发现父亲的怒容似的,猛然掩口,战战兢兢道:“是我失言了,原是想着差爷们见惯了这样的事儿查起来更快,且今日我在姨娘房里发现了一些证据,想着早点儿破了案,也叫小弟能早日得口吃的活命。”
她说是住了口,却短短几句话就将事情抖了个差不离。
谢云苍被气得变了脸色,那同知带着几个差役更是垂着头,大气儿不敢出一声。
“这是我的家务事,就不劳各位了。”
听到他这话,京兆府同知立刻带着手下告辞,谢颂华却立刻开心地出声问道:“这么说,父亲也知道姨娘是被人害死的了?您会秉公查明是吗?”
人都还没走远,谢云苍只能咬牙切齿地应下,“这是自然!”
“父亲英明又睿智,这样的事情,我想您一定能查清楚,小弟跟前那个嬷嬷看上去老实有余,机变不足,他这才出生,竟饿到现在,不如女儿先抱过去照顾两天吧!”
齐氏已经被这个半道上认回来的亲生女儿气得头晕,听到这话再一次呵斥,“胡闹!哪有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带孩子的?”
谢颂华却笑眯眯道:“母亲不用怕我劳累,小弟他生母死得蹊跷,也不知道幕后凶手是谁,现在将他交给谁都不稳妥,倒是我跟他无冤无仇的,最清白不过,你说是吧,父亲?”
谢云苍被她烦得眉心直跳,立刻赶苍蝇似的挥手叫她离开。
张嬷嬷抱着孩子已经等在了外头,听到里头的动静,见着谢颂华出来,就要给她跪地磕头。
却被谢颂华先一步将孩子抱了,“去厨房!”
大厨房里的管事娘子听到谢颂华说要牛乳,立时两只眼睛立了起来,“府里的东西自来各有份例,四姑娘这忽然来要,我们如何给得出来?这不是为难我们吗?”
谢颂华也不多说,直接抄起路边一块石头就要往锅里砸,“给不给?”
管事娘子顿时被她这个举动给弄懵了,“你……”
“我告诉你,我是府里的四姑娘,怀里这个是府里的小少爷,别说一口牛乳了,就是要你们现在给我整桌席面来,那也使得,我劝你现在立刻给我拿出来,不然我砸了你的厨房,再到父亲那里去哭诉。
你们可不会说是得了谁的授意,要生生饿死我们姐弟俩吧?还是你们是要跟我动手?那我可就直接上大门口哭去了,说你们奴大欺主!”
她手里仍旧抄着那块大石头,一张小脸上满是冷意,看她的样子,可真干得出这般不要脸面的事儿。
里头立刻出来另一个人打圆场,将那人拉到一边后又训斥起她不懂事,当即便叫人拿大缸碗装了一碗牛乳。
谢颂华也不客气,什么大米小米鸡蛋木炭通通让装一些,说是小少爷年纪小,要吃的次数多,怕来去麻烦,干脆在自己院子里烧个小炉子。
最后还不忘指使了两个厨房的婆子帮着把东西运了过去。
张妈妈一路趟眼抹泪,还没说感谢的话,谢颂华就直接襁褓中的婴儿,“别废话,赶紧喂!”
张妈妈分得清轻重,当即便小心翼翼地给孩子喂吃的。
看她手法还算老练,谢颂华便不再多言,转脸开始打量自己的这个院子。
她住的这个院子其实倒是不小,只是太简陋了些,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,越发显得空空荡荡。
屋子里的家具倒也还行,只同样空空荡荡一件装饰也无,床上的被子是新的,却也简薄。
唉,她幽幽地叹了口气,说好的是大家姑娘的身份呢?就这?
不过,日子都是人过出来,谢颂华不怕穷,但是怕受憋屈。
想要她的命是吗?
那就等着瞧!
刚坐下来,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,绿莹莹的指环还在,说不得日后还能换钱,万一磕坏了那损失就大了。
谢颂华想将它摘下来,却发现这指环就跟长在肉里似的,竟然纹丝不动。
她又取了些水,又找了些油,试来试去,还是动不了。
原本觉得这是个好东西,现在看着完全摘不下来的样子,谢颂华又觉得有些诡异。
干脆找了个榔头出来,想着要不直接砸了算了,正在小心瞄准,忽然听到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,“你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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